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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骑士与颜色

在那个时代(作者举例作品《圣杯的高贵历史》(Perlesvaus)为13世纪),叙述亚瑟王的文学作品中,有一个典型场景是,主人公前进的道路上突然出现拦路的陌生人,并向主人公提出挑战,这个陌生的其实总是从头到脚穿着同样颜色的盔甲、手持同样颜色的武器。
这是一种暗示的手法:作者以盔甲和武器的颜色向读者暗示这位陌生其实的使命,引导读者猜想后续情节。
红骑士经常是怀有恶意的,通常是叛徒或者代表邪恶势力,也可能是来自异界的神秘生物。
黑骑士则是作品的主角之一,但他们又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能是正义的也可能是邪恶的,在骑士文学里,黑色并不总是代表邪恶的色彩。(作者举例如兰斯洛特、崔斯坦。)
白骑士通常属于正义方,是年纪较大的人物,为主人公的朋友或保护者。
绿骑士通常是刚获得骑士身份的青年人,举止往往大胆而傲慢,扰乱既定的秩序,因而造成冲突。《圣杯的高贵历史》中主人公珀西瓦里(Perceval)的弟弟格拉杜安(Gladouin),就是一位因一时冲动招致许多危险情况的绿骑士。
蓝色在那时候地位还很低,黄色在中世纪人们认知中等同金色,对于书中匿名主角过于高贵,所以这两种颜色不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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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也真实存在过“绿骑士”,最著名的是14世纪的萨瓦伯爵阿梅迪奥六世(Amédée Ⅵ,1334-1383),因习惯身着绿色盔甲比武,被称为“绿伯爵”。他首次带着绿色登场是在1353年的春天在Chambéry组织的一场比武会上,那是他在与一位贵妇热恋,于是将恋人长裙的绿色袖子披在身上参加了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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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学作品的这个色彩体系中,令人感到惊讶的现象,除了蓝色的完全缺失意外,就是黑骑士的频繁出现。换言之,第一梯队的人物经常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在或长或短的时间中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头盔遮住了他们的面部,而惯常使用的纹章盾牌换成了一块纯黑色的盾牌,以避免被人认出身份。他们不仅把盾牌换成黑色,而且常常将自己的旗帜也换成黑旗,战马也披上黑衣,这样,骑士从头到脚都装扮成了黑色。与更加古老的那些史诗不同,在骑士小说中,黑色象征的不是死亡、异教信仰或者地狱,而是秘密的身份。
从这里开始,黑色成为属于秘密的色彩并长期存在下去。1819年骑士小说的顶峰《艾凡赫》(Ivanhoé)中,也登场了一位神秘的黑骑士,在比武中帮助主人公阵营取得了胜利。在下文中,读者会看到黑骑士实际上就是狮心王查理。他在十字军远征时被俘,离开英国将近四年之后才回来。黑色成为他隐藏身份所需要的色彩,是从战俘到重新成为英国君主之间一个必要的过渡阶段。这里的黑色是中性的,没有正面或负面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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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受歧视的人群与色彩匹配起来,简单地说,白色与黑色主要用于贫苦者和残疾人(尤其是麻风病人);红色用于刽子手和娼妓;黄色用于伪证者、异端和犹太人;绿色有时单独使用,有时与黄色搭配,用于乐手、卖艺者和小丑。但其中的反例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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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日耳曼语言中有两个表示“黑色”的词语。其中的一个“swart”表示喑哑的黑色,这是可怕的,象征死亡的黑色;而另一个“black”则表示有光泽的黑色,象征在夜晚和黑暗中能看到的微弱光芒。这种“亮黑色”最终具化为一种羽毛为黑色并富有光泽的飞禽——乌鸦,古代日耳曼人认为,乌鸦是一种无所不知的鸟,它们是智慧的化身,能够洞悉这个世界的一切,并且了解人类未来的命运。
在古代,对于整个北半球的人类而言,乌鸦羽毛的颜色比自然界中能够见到的其他任何动物都要黑。如同黑色一样,乌鸦也具有众多正面或负面的象征意义。对日耳曼人而言,乌鸦的形象是完全正面的:这是一种神圣、尚武并且无所不知的飞禽。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是一个独眼的老人,他的双肩上栖息着两只乌鸦,一只叫福金(Huginn,思想),另一只叫雾尼(Muninn,记忆)。他们是奥丁的眼线,每天环绕世界飞行,才能掌控未来,决定众生的命运。对于触怒他的人,奥丁也会把他们变成乌鸦,甚至他自己也会化身成乌鸦,去惩罚或处决叛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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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自《色彩列传:绿色/黑色》[法]米歇尔·帕帕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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