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全名《天梯:蔡国强的艺术》。
一定要影院大屏幕,烟花的那种震撼才能体现出来,纪录片真是太适合放在影院了。这个假期的收尾是这部片子感觉自己很幸运。
很触动的有三处。一是他为apec担任开幕烟火,说我想做的是突破,没有锣鼓喧天人山人海。但最后现实有很多他不能掌控的,他的前合作伙伴评论08开幕式还能说那些脚印是那次他的核心,但这回的核心是什么她不知道。
可同时,她也说,不一样了。从你说要去什么什么地方做这个事,大家都拦着你觉得你疯了,到有人在你面前放了两百万,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还可能和一无所有起步时一样呢?他到了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到的地方,会更难,也是所有艺术家走到后面必然遇到的情形。
你看他的名字这么有时代感,但这片土地又能出现这样一个有趣的艺术家,太神奇了。
二是天梯终于成功时,他和周围人感慨,世界那么多地方,最后还是在故乡这个小岛完成了。那时候连周围人的公式话我都觉得好动听。
看到岩井俊二的一段话:
升空的焰火,从下面看?
还是从侧面看?
那么,你是从过去看?
还是从未来看?
“天梯是逐日奔月而去,我所看到的,却是一条通往过去,回到故乡,响应奶奶的美好道路。不存在唯一的解释,这大概就是艺术作品的耐人寻味之处。”木卫二这么评论着,我亦深深认同。
"按照我们闽台传统,头七那天魂魄返家,家中烧一个梯子形状东西,让顺着天梯上天国。"这是蔡后来祭奠某位老友时写的文章里说到的,片中也略略提到了故乡泉州对他的影响(没有深入挖掘,恐怕还是文化视角不同对这一块漏查了吧,虽然事后一查才知道导演原来这么大牌,难怪拍得如此好看,但从有遗憾的地方)。我也很想去泉州看看了呢。
同时片中也没有避讳搞这样大规模的当代艺术需要的各方面的支持,不是新观点,只是我一直忽略了,于是看到时仿佛有人终于揭开身边的幕布。官方不论,他和当地人的合作,这么了不起的项目,底下是普通人的榔头钉子,和对老家出来的名人的信任感与支持,淳朴与玄妙就这样两相结合。
三是在卡塔尔(?)的开幕式,黑色的烟火,解说分析里面都有微型芯片,可以让烟火升空后控制在几秒内彻底绽放,当代艺术,当代技术至此才有的艺术,迷人。蔡也说,他的一些作品,是给外星人看的。给可能会好奇地球是什么样而我们尚未确认知晓的外星人,多可爱。
片中还有蔡找当地不知名艺术家合作的片段,那位艺术家做着我觉得不好看的各种泥塑,说自从妻子死后他就沉迷在这里,像一个瘾君子。是一种寄托,蔡则说这些艺术家身上没有那些科班的已经在商业里浸染很久的气息,所以合作。这些又是一直以来都有的。
至于片中出现的他的其他作品,我是向来不懂当代艺术的,但也感觉到了,无论是突破创造性的,或是愉悦大众性的,都很美很美。触动到可以说震撼。
转一段阿咪说的话吧。
像千秋说的,如果你曾质疑过或好奇过形式各异的当代艺术,那么这部蔡国强的纪录片也许能改变你对当代艺术的看法。
懂不懂艺术真没关系,不重要。这部电影把我搞哭的第一个细节就和艺术一点关系没有。是蔡讲他父亲,是个爱书的人,挣钱全用来买书,对儿女说我不能留给你们多少钱,但这些书是你们永远的……到这里蔡哽咽了说不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后来就革命了,书必须要烧。蔡陪着父亲晚上在屋后烧书,书很多,烧了三天才烧光,都是父亲一辈子的财富。
蔡的创作很多都是为了看不见的事物,包括外星人。这让我十分敬佩,将自己的整个生命都为之付出的事物谁也没见过,也没办法证明存在。这是另一种纯粹,有点像文艺复兴那会儿的艺术家,不提哲学,不管社会学,不当先知,艺术只为了艺术创作本身。
蔡国强的负面评价不少,经常围绕形式主义、“形式大于内容”。但当烟火点燃,同时点燃的还有在场所有人,至少都能感受到美和情绪,如果形式大到有这个作用,那我认为它也是好的。更何况真的大于内容吗?我不觉得:
第一次炸画那里我是震撼的,蔡那时已经画了几十年,是他前几十年的骄傲、毕生所学,他选择把它们炸了,从此选择了爆破这个形式。不管是不是艺术从业者,都能理解这种心情呀,大家都想过,只是他做了,做的很绝炸自己的油画。这么强的勇气和决绝,以及他想做的,我前面说不讲枯燥理论了,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这不比爆破更大么。
还有在原子弹坑旁边那个行为我也是好感动,我们都期待着世界和平的那一天,这是个梦想,但他不是唯一一个人,我也不是。
关于天梯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从94年就开始做的项目,因天气、环境等问题一直在取消,在世界各地、在哪一年都没有成功过但他还在拼命做没有放弃,这个作品不是做给看不见的事物,是做给奶奶。
奶奶等天梯等到了一百岁,最后天梯在福建点亮的时候我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这边像个小孩一样激动;“奶奶看见了吗,国强,你的大孙子为你做的天梯!好不好看?”奶奶看见了,那天月明风清,是好天气。神明,如果真的有神明,这次终于帮他了,而且就在最后一刻,哪怕是慢一点点,之后再也没有机会。
蔡小的时候奶奶说过:“国强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艺术家。”
说对了,他是。